生生生生生

白六厨

【果陀果】非典型花吐症

ooc预警

虚假的花吐症

果,陀过去有私设


一小时前,出于恐惧与好奇,西格玛终于开口发问了,他实在是忍耐不了身旁银发青年剧烈的咳嗽与短暂离开还不忘留一只手扯着自己的半边头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实在是超乎一个魔术师的意料之中了,简直……简直是……”

“果戈里先生,直说就好,如果实在身体不适其实我是建议你去看医生的,尽管我们这各种意义上已经是死去的人了。”西格玛打断了同事邪乎的语气。

“咳……咳”果戈里刚张嘴又是几声剧烈咳嗽,让人感觉他要把五脏六腑呕吐出来,但紧接着的事情让西格玛短暂性停止了思考。几株小火苗慢慢扩散形成心型状的火花在空中闪烁,再在顷刻间散去,只留下燃烧后的异味。

“博学多识的西格玛经理,对于这种情况有何见解?”果戈里轻笑了几声,但他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这种滋味并不好受,虽说目测并不会给他带来实质伤害,但从感官而言,这仿佛往喉咙里灌岩浆,将一个五感正常的活人放在油锅里反复蒸煮,当然,他是没有这种切身体会的。

对面的人有些哽住,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但是同类型的花吐症倒是有耳闻。花吐症是稀有病,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娇艳欲滴的漂亮鲜花与爱而不得的苦涩组合在一起显得还是一种异样的浪漫。可放眼全球,目前绝不超过十例,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药可救,连缓解的办法都没有,只能让自己暗恋的人发自内心爱上自己并接吻。

可是果戈里暗恋的是谁呢?他平日里作风浮夸疯癫,一举一动让他又惧又恼,这样张扬的小丑让他无法联系到暗恋别人不敢说出的小男生,虽然果戈里外貌上来看确实非常的年轻且英俊。

呃……最重要的是,他还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便是花吐症,吐火花的又是什么操作?西格玛承受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压力。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西格玛是希望果戈里死的,跟天人五衰的任何一个人共事都让他苦恼。

对面的人瞬间凑近了过来,顶着一张迷人……尽管他并不想承认这点的面孔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免令他心里有些发毛:“小经理,西格玛,双色冰淇淋先生,你一定是知道的。

“这种情况我是第一次见,大概是一种病吧,你看医生更为合适。”

“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的话我会……”果戈里揽着对方肩膀,旁人看来想必是非常亲热的。但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受到他的力度之大,以及手臂按压在脖子,在喉结上的力道让他干呕了几下。

他又紧接着说:“我会将你的肚子扒开,在里面放慢烟花,看看能不能让你一飞冲天。不要这种沮丧的表情嘛?马戏团表演可不止一项!!观众不满意的话让我割开你的,血管是在这里吧?”话到这里他用手指在西格玛锁骨左右滑动,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服仍能感受到凉意。


这个时候,隐瞒也没必要了。

“是花吐症,你是听过的吧?”

“我真是感动,我没有用任何工具却撬开了西格玛的嘴,需不需要给你一个奖励,咳……咳咳咳”

“你还好吗?”西格玛作势拍了拍对方的背,他心里头恨不得果戈里早点跟陀思妥耶夫斯基同归于尽,见到对方现在这副模样又气又喜。气在若是对方死了,监狱里的魔人很难对付,喜在他恨死了整天精神折磨自己的对方。当然,这些情绪是不可能表露出来的,他还要担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同事,随时提防着这个猎奇杀人犯砍下自己的脑袋或是扒了自己的皮。

想到这里,倒是有几分黑色幽默了。

“花吐症需要与自己爱的人互通心意并接吻才能化解。”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爱这个词本就是一种伪命题,友情亲情爱情在一种模糊界限时该如何区分呢,果戈里曾经见过一家本是相亲相爱的亲人实际上是个乱/伦家族。也见过平日里你侬我侬情深似海的爱人会在私底下掐着对方脖子,将爱人打的浑身青紫濒死边缘)。当然,这只是部分,但无论如何 爱这个词不该他牵连在一起,甚至放到他身上有几分可笑,他自己都不清楚爱的人究竟是谁,是幼时亲近温柔但是发病时会半夜里拿着把刀在他床前“保护”他的被害妄想症母亲还是那位神秘强大且冷漠还身处监狱,即将要被自己杀死的挚友。身边的同事也不是没可能,起码他故作镇定的样子自己是很喜欢的。


第一次见面的是一位医生,刚下班被玄乎的手法绑架了过来,他是赫赫有名业绩惊人强悍的名医。

“先自我介绍一下,要不你猜猜我是谁?我是魔术师果戈里!”

西格玛在一旁打断了他,“医生,请问您听说过花吐症吗?”

“你在说什么啊?”

“我知道您是了解这方面的,我查询过曾经是有患者来过您这里的,不然我们也不会请你过来了。”

“你……唉”医生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医者仁心再加上这种对他极度不利的处境只得先解决问题。

“医生!您见过吐火花的人吗?这不是表演,是一种病。”

其实倒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之前还有一位吐烟花的,医生自嘲道:“你年纪轻轻,还真是可惜啊。我一把年纪了,从年轻时就听说过这个病,几十年了也没找到治疗方法,只能看你自己了。”

“噢噢噢噢噢!那倒是可惜。”但起码确定了自己的确是花吐症,只是吐火花太荒谬滑稽了。

“你会杀了我吗?”刚开口医生便后悔自己说这句话,对方是臭名昭著的小丑,一位变态杀人狂兼恐怖/分子,他曾经在新闻上见过的。

杀你?果戈里皱眉,他脸上写着见人就杀的词吗?

是西格玛回复的:“您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杀你的,后续可能还会来找你几趟,但这段时间,麻烦您必须在这里待一阵子了。”

“罢了罢了。”医生摆了摆手,他畏惧着对面二人,又拥有着天性,对治疗罕见病的究极热情。到也不是不可以。

说起来对方这症状,感觉有点,怪。

果戈里走时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杀不死我的,会让我变的更加,怪异。”

果戈里觉得自己像个耍杂技的,可这样形容他好像并不为过。他思量了一阵子,思维跳跃却归于麻木。他并不畏惧死亡,但是这种像被命运玩弄于鼓掌的感觉倒是心生厌恶。他本来是打算去异能者监狱亲手杀死那位友人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必定是有出来的策略的,在门口跟他面对面心与心刀连肉血并骨的交流倒也不错。

自己可悲又疯狂但是爱着他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可以排除选项。

西格玛各方面都不错,他很喜欢,但若是为了对方爱而不得到痴狂到成疾的程度,那太荒诞了,这概率比陨石正好降落在监狱砸死魔人还要小。


时间转到十五年前。

客厅中还是敞亮着,幼年的果戈里由于怕黑不敢将房门禁闭,这令他头脑神志不清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浸没在漆黑的夜里沉睡不醒。

黑蒙蒙一片无法看清楚走进来那位女士脸,但通过照射进来的微光可以若隐若现的大致一览发现她与果戈里长相有几分相似。她穿着淡蓝色长裙,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手上拿着尖锐锋利的匕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站在果戈里床前瞪大眼睛,偶尔还会激动的揉几把自己头发,看上去是个即将歇斯底里的漂亮疯婆子,但还要抑制自己紧闭双唇不发出声音。

果戈里在装睡,他知道,床前的女人是自己的母亲。由于几年前被奸污后父亲面上过不去抛弃他们母子二人,而母亲,这位可怜的女人由此开始神经兮兮,现在想来是患了被害妄想症,随时随刻都感觉有人要杀死自己。

太可怜了,那时他还是非常心疼又无能为力的。这样的母亲仍豁出一切养育保护自己。他没有资格去评价,即便……

即便每天夜里对上一张狰狞着脸还是会恐慌。

即便母亲犯病时会强迫年幼的果戈里脱光衣服向她赎罪磕头,细数那些不存在的罪名。

所幸,果戈里心态很好,并没有因此患了什么心里疾病导致郁郁寡欢,精神失常。但换一种角度想,这样乖巧的他显得非比寻常,十岁不到的孩子经历这些事情还保持平稳的心态显得太奇怪了。


有时候过于正常也是一种怪异。


母亲是在他十二岁时自/杀的。放学到家时他使劲敲门呐喊,却得不到回应,只得不情愿的用异能进去。入目的便是满地殷红的鲜血,母亲无力的瘫倒在沙发上,她的大腿硬生生被割下来几块肉,身体上全是烟头留下的伤疤,致命伤是在喉咙,墙上溅满了血液。可在这致命伤的前提,她是多么绝望,多么想死啊!身上的疤痕一幕幕都烙印在果戈里心底,触目惊心,鲜血淋漓,不堪入目。

但他即刻间冷静下来,报了警。却没料到警察居然质问他是怎么进来的,门口因为母亲身前极度的不安装了摄像头,他忘记取下来,留下的录像是他来到家门前敲门呼喊的画面,下一秒果戈里从衣服外套中钻进去便消失。

他隐约听到那群高大警察议论的声音,唏嘘声叹息声咒骂声形成一片,还有时不时向他投来的目光。

“那个小子是怪物吧?他居然有那种能力。”

“嘘,声音小点。”

“我怕他吗?就是个怪物,他母亲恐怕都是因为生了一个怪物羞愧而死,呸!”

一位警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很不幸,你的母亲是自/杀。我们会安排你到福利院的。你先回去吧。”

但他没有等到回应,他再次去找那些人时只是被不情愿的打发走了,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中无意间惹怒了一位高大雄壮男人,他摔了茶杯,玻璃片正好划破了果戈里的眼睛。

一瞬间周围先是寂静了下来,再而后他就因为剧痛晕了过去,眼前逐渐变的昏暗。


再醒来时是在一间病房,他想他是在这个时候初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他醒来时看到的是一位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第一眼看上去,对方有几分雌雄莫辨,他起身见到的便是一个温柔得体的微笑。

但果戈里却感受到了危险,直觉告诉他,对面那个男孩没有这么简单,即便他看上去脸色苍白,身材瘦弱,面孔也过于精致了些。

“您好,我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先开口的是病床前男孩,他进行了短暂的自我介绍。

果戈里对他是警惕的,但出于礼貌还是给予回应:“您好。”却只是打了个招呼,也是间接性示意对方说出来意。

陀思妥耶夫斯基倒是开门见山:“您称呼我费奥多尔便行,你也是异能者吧?”提到异能这个词果戈里恍如隔世,脸色一边有些慌张的想推开对方,却得到了一个拥抱,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用的是“也”。

他大口喘着气,异能勾起了他不愉快的回忆。他对于这项异于常人的超能力是胆怯的,从他有了自我意识时,有了对世界浅显的认知时,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与别人不同。

其他人做不到可以在短暂距离中随意转移。

其他人不能将自己点身体分为好几个部位再分散。

他的家里人发现这点后对他由宠爱增添了恐慌。再后来,大家心照不宣的都遗忘了这件事,见证到他异能的只有逝去的亲人与几位同学,回想起来大概是认为年龄小记忆迷糊亦或是出现了幻觉吧。

果戈里单眼被纱布包裹着,他认为自己除了能力以外完全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了。符合任何一部正能量小说里真诚善良温柔的主人公,这可不是他自夸,在学校里其他人的评价都是如此,在母亲面前也过于顺从了些,但是她开心就好。

他镇定了下来,费奥多尔按下他的身体,小心翼翼的怕弄疼了他。


“后来呢?”西格玛不解,他没料到小丑和魔人竟然是发小般的关系。

“小经理,我们不是竹马。”

“什么?”

“你的心思太好猜了!哈哈哈!这种俗套的迪士尼童话式相遇你不会真相信了吧!小丑的话可不能当真哦!”

“你真的是在骗我吗?真的是吗?”

“你在质疑什么啊?!哇唔,真是没劲……咳咳咳”

被迫讨论这种无意义对话让西格玛有几分烦躁,他站了起来给果戈里随手递了瓶水,心理暗道。他偶尔觉得对方最大的毛病在于,谎言和实话都用来欺骗自己却又保持最大的理智与清醒。


说实话,不是没有后来。而是果戈里遗忘了在费奥多尔按下他后发生的事情,这些回忆烟消云散,并没有在他的大脑驻留。只是偶尔梦中会有些不知真假的碎片。

梦中他是一位举世闻名的大画家,穷尽一生只会作一副没有目标实时发挥的画,画中的那个人越看越像费奥多尔,无论是眉目神态还是轮廓五官。调色了一轮又一轮,修改了一番又一番,他还是觉得这副画没有灵魂。

可怜的果戈里,你怎么能渴望画有灵魂有心脏有血肉有感情呢?

但他偏不,梦中没有千奇百怪的异能,只有他与他永远无法完成的画。

直到后来,疯癫的画家在画前自杀,如他可悲的母亲一般,画上被染上了画家的血,画家用最后的力气刺穿了那副画,再倒在画前,自此失去生命,在最后一刻手臂已经恋恋不舍的爱抚他用生命打造的杰作。

这可真是惊世骇俗。

所以说梦是没有逻辑可言的。在又一次吐出火花时,果戈里发觉自己身体开始渐渐衰微,想起那位医生所说的话,花吐症活不过十天。着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噩耗。


比起杀死陀思君,让对方爱上自己,那显得过于恐怖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永远填错的拼图。

阳光透过树叶倾洒在果戈里身上,此时的丁达尔效应都格外迷人,在一旁甚至可以看清脸上细小点绒毛。

看来杀死那位友人的计划要提前了,真是令人苦恼啊。能不能杀了陀思君都是一个伪命题,即便杀死了对方,对方又真的死去了吗?时至今日,果戈里脑内依旧会突然闪现母亲死去的那一幕。

自杀的人真的是自杀吗?

死去的人真的死亡了吗?

他感觉自己喉管快要冒青烟了,连抬手都有些乏力了。猎奇杀人名义上是果戈里的爱好,可他究竟有没有这种爱好却不得而知,当事人也无法回答个明白,大概是因为世间不允许这种丧尽天良,穷凶极恶的做法,他偏偏要这么做。


异能监狱中。

“今天,是交流对同事想法的茶话会。没有茶,但是有交流。好吗?”太宰治朝着他招手,陀思妥耶夫斯基听到后抬头,即便在计划之内,但监狱的日子未免太枯燥了些,太宰治竟成了他唯一能够交流的对象。虽说他对于这种孤寂习以为常,但有些事情好像略有偏离了。

“悉听尊便。”说起来,太宰治语气上是询问他的意见,实际上却只能如此。

“那我先说啦?我的同事都很友好,他们懂很喜欢我。”

“唔噗噗”陀思妥耶夫斯基捂着嘴仍笑出了声,太宰治见状幽幽的说道:“你羡慕了吗?你羡慕了吗?哦,一定是的吧。”

对面的俄罗斯人面带微笑乖巧的听着太宰治显而易见的嘲讽。

太宰治又说:“说起来,你同事跟你交流是不是特别麻烦~整天跟一个说话像个神棍的人共处想想就很烦恼。”

“太宰君,只是同事。”

“跟你做同伙的都怎么样了?我想想,那位乌克兰小丑是被腰斩了吗?恐怕不是哦,还有那位从书中创造的人,你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呢?只当做工具吗,好无情。”

“你脑补能力倒是挺丰富的。”但不得不说,太宰治的确说中了,费奥多尔倒也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那样就该去治疗了。成大事会有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他早就料到了果戈里和西格玛迟早有一天会来杀自己,他认可对方的做法,想杀死一个利用自己的人很好理解,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反抗。

所以嘛,由于自己现在还不能出狱,只好用一些手法处理对方了,说起来,果戈里的确是个有趣的人。


第二个见到的是母亲的坟墓。

他本来是打算去找陀思妥耶夫斯基,却在一番思量后发觉,现在去监狱约等于在自己脸上写着:快来抓我。即便和陀思君在同一所监狱也不错,但还在跳动的心脏告诉他,自己还要更重要的事情。

在这短暂的几小时内,果戈里回想过去,像每一个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的身体开始有些麻木,连痛觉都消失了,无论是用刀放血,还是强迫西格玛打自己一巴掌,都是毫无感觉,甚至对面的经理看上去都更加痛苦。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闻声后,果戈里捂住了对方的嘴巴。越是反复思考,越感觉不对劲,他的过去像是蒙上了神秘色彩,一切显得很诡异。

父亲是为何离开呢?因为自己是异能者吗?

母亲又为何要自杀呢?要这么痛苦的死去呢?

在病房与陀思君的相遇,究竟是真实存在的吗?

虚幻与谎言结合一起,过不了多久果戈里就要带着他无望的恋情死去了,但在死前起码要弄明白一个真相。

当年母亲草草火化了,坟墓也只是为了祭奠骨灰吧。

他想起来很奇怪,心生一丝异样。


果戈里突然记起,自己初次使用异能是在被刺激的情况下。那时年幼的他甚是乖巧,由于出众的外貌优越的成绩总会吸引别人的目光,在大街上都会有更高的回头率。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人是多面的,有些人衣冠楚楚做着慈善,背地里却是让孩子惊恐让他们终身留下心理阴影的魔鬼。

比如,这次果戈里上学时,正遇到了这种人。他在同龄人总身材算是高挑,却也不过是个孩子,体魄力气哪比得过成年男人?他内心是畏惧的,他清楚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尖叫求救在无人的四周都是徒劳,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即便他想嚎哭,即便此刻的他多么无能为力。

体内好像有一股未知的能力在欢呼雀跃,他的双手开始颤抖。

接下来,那个男人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脸色震惊,像是在说:你是个怪物。

说来也是奇怪,果戈里杀人了,这才是他真正的杀人记录,可他并没有受到处理,也没人来找过他,还是与往常一样的生活。

为什么呢?那个男人他是在报纸上看过的,是有名的慈善家。

按理来说,那儿是有监控的。


“西格玛。”

“什么?”

“你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怎样的人?”

“神秘而睿智,心思缜密,我偶尔觉得他不像个人类。”

果戈里沉默了,人类到底是有什么标准吗。规则是人制定的,合不合理是人说的算的,与大多数人不同的就是格格不入,不像人类就是怪物,甚至连怪物这个词都是人类创造的。如果地球上大多都是异能者,那些没有异能的才是不像人类吧,就像人与牲畜一样,完全是高等看低等的关系。

到底什么才算正常呢,大多数才是正常吗?那些警察认为自己是怪物,可那时他的不幸没有得到合理处置,反而被嘲笑讥讽,被冷眼相对。试图猥亵侵犯他的慈善家在死前不可思议的面容,那不是看受害者的眼神,或者这个时候他才是受害者,可是,果戈里只是正常还击呀,他有喜怒哀乐,会害怕,会不安。

他来母亲坟前可不是单纯为了默哀的,对于母亲,他有遗憾有悲伤,却不会沉浸在过去里不出来。

来到这里,是因为房间里凭空出现了一封信,当时只有只有西格玛在房间,根据对方描述。

信是凭空出现的,可能是有人用异能,那种瞬间转移并隐身之类的,说到底也不太清楚。这不明不白的信他们戴上手套与面罩打开,没有寄信人,上面只是写着

“去你的母亲墓地,挖开坟,里面有他的日记,你会得到答案的。”

果戈里并不忌讳挖坟这种行为,在大众眼里是不尊重死者的,由儿子来做这种事情是不孝不道德的,但他并不想墨守陈规,人死了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母亲的日记是记在笔记本上的,由于长期处于泥土下已经开始潮湿发烂,但所幸还能看到几个零零碎碎的字眼。说起来当初母亲逝去后他整理遗物时,注意到笔记不翼而飞,但也没太注意,草草收拾作罢。

翻开笔记的同时,他还得随时抑制住自己的干呕声,生怕火焰点燃了掌心上的日记,还得注意西格玛,他可不认为西格玛和表面上一样对他那么顺从,没准不经意间对方会掏出某个利器向自己的头上砸来。

说是日记,其实不过是一些关于生活的记录,并无日期的标志。大多页都被腐蚀掉了,这会失去很多关键信息,所以只能从还完好的笔录下手,但所幸还是有页码标注的。


第一页:那个男人来了,他是传说中的异能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翩翩有礼,是个标准的绅士,却又不失风度。他的每句话都直击我的心,拯救了我的爱情,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哇哦,是一见钟情啊!果戈里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念着。

第五页:我爱上他了。

第六页:他有一个儿子,不过我并不介意这点。因为我爱他,过段日子我将会离婚,再与他重组美好家庭。

第九页:与亲爱的相处都是泛着甜味的。

第十页:今天,贱男人与亲爱的见面了,高下立判,一个粗俗一个优雅,一个满嘴喷粪,一个风趣幽默。

第十二页:天啊!那个贱男人居然想阻止我跟甜心在一起,若不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果戈里让他学习分心,我早就离开这个贱男人了!

第十四页:甜心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贴心,如此迷人。他告诉我以后会用终身陪伴我,我想把我的秘密告诉他,想把我的一切告诉他,想将我的所有奉献。

第十五页:甜心今天很奇怪,我问他,他告诉我他居然见到贱男人跟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我很恼火,但转念一想,我才不爱他,我爱的是我眼前的亲爱的,他还顾忌我的感受,怕我伤心。

第十七页:果戈里居然有那种不正当的能力!真是个怪物,可他是我的儿子,我必须好好保护他。

第十九页:今天我见到了甜心的儿子费奥多尔,他看上去乖巧有礼貌,长的也是非常出众,看到我会甜甜的笑,多么可爱温柔的孩子,与他父亲如出一辙,我非常高兴!但是甜心与费奥多尔的相处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可能是初次见到继母很尴尬吧,过一阵子就好了。

第二十页:甜心告诉我,果戈里拥有特殊能力的事情他和贱男人都知道了。甜心温柔告诉我,这没什么,果戈里是个好孩子。而贱男人居然打我,我现在手都是疼的,甜心帮我疗伤,安慰我很久,他说他后悔当时不在现场,不然一定不会让我挨打,还想去报复贱男人,是拦住了他,我不想让他为我受伤,但我明白了,我以后不能这样下去了,甜心让我明白,世界上还是有人爱着我的。

第二十二页模糊不清,上面混杂着各类液体,像是血液与墨水,眼泪参杂在一起。

第二十五页:我要保护好果戈里,我马上要离开贱男人了,我不想给果戈里留下心里阴影,所以我要穿好长袖长裤遮好伤口,脸上的伤就用粉底盖过吧。

第三十页:我真是忍无可忍了,我快要崩溃了。贱男人欠了一大笔赌债还不承认,我质问他居然害扇了我一巴掌,得亏果戈里还在上学,我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幕,还是甜心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他是我的救赎,我爱他。

第三十五页:我杀了我的前夫,法律上我们没有离婚。他居然打了甜心,他可以打我,但是他打我甜心太可憎了,甜心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甘愿为他奉献所有,付出一切。这个贱男人不配动他,杀死他的那一刻我出奇的冷静。

第三十六页:甜心帮我摆平了这一切,好幸福,他是我的神明啊!我得找个时间让他跟果戈里见面。

第三十七页:果戈里没有问我那个贱男人下落,不知道是习惯了他醉酒不回来还是无所谓了。说起来那个贱男人也是奇怪,果然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在这几个月他变得太奇怪了,半年前还好好的,不然我当初也不会跟跟他在一起!神不一样,神即便家财万贯,但是他爱我。我的神,他爱我。

看到这儿,果戈里笑出了声,不知笑的是自己还是哪个人,他当时见到母亲浑身脏兮兮的回来,早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嗅到身上有做/爱后气味时还误以为母亲说被奸污了,也不愿意去主动揭开伤疤询问,没想到啊,母亲刚杀完父亲就去找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父亲来了一发,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父亲,太好笑了!真的,谁都比自己会将笑话。

但他的确是个称职点小丑,他逗笑了母亲,逗笑了魔人的父亲,逗笑了魔人,逗笑了自己,逗笑了所有人。

可所有人都比他更会将笑话。

第三十九页:今天是跟神恋爱半周年纪念日,好兴奋。我决定让他很果戈里见面。

然而果戈里并没有见到那个男人,倒是母亲愈来愈神经兮兮。

第四十五页:他离开我了,他不要我了。我的神抛弃我了。

第四十六页:死亡才是人生的真谛,在这个充满罪孽的世界,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第四十七页:罪即是呼吸,罪即是思考。

第四十九页:我们的眼睛只会看到他人的过错。

第五十页:我的神回来了,只是神另有其人。

第五十一页:我终于要解脱了。

至此,日记完结。


想必“贱男人”指的是自己的父亲,“亲爱的”“甜心”“神”这些从腻歪到浮夸点称呼指的是陀思君的父亲。

果戈里从日记本上得到的信息与他的病无关,而是彻彻底底清楚了他的母亲是个被pua糊弄的傻瓜,是神经质的缺爱,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原本还应该是他没有血缘的兄弟。

通过一些事情推测,日记是在他杀人之后几年,父母开始闹矛盾,噢!他父母的矛盾说不定也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甜心”从中作梗。在那个男人虚伪的精心呵护下,母亲坠入爱河,变成了钻火圈的狮子。合理推测,在第六十页的时间点,正是她自杀的时候。

那么疑点来了。

一,传送这种日记的动机是什么?

二,按照魔人这超乎常人的脑回路,寄日记点是他派来的占很大可能,或许他在诱导些什么,是想让自己进入他的套路吗?

三,果戈里之前从未看到过母亲日记,虽然字迹的确是,但也并非没有伪造的可能。

四,如果是真的的话,他不认为魔人小时候真是什么表里如一的乖孩子,他从不能,不是不敢,是不能说自己了解陀思妥耶夫斯基,但他一定笃定对方与其父亲关系并非这么简单。

“你得到什么信息了吗?”西格玛凑过去,果戈里却把日记关闭收好,乐呵呵的看着对方。

“你确定要让小丑揭穿谜底吗?”说到底,他自己心里也没数,太多已知未知的坑了,可说实话,他现在是浑身的不自在。

“那我们现在是……?”

“去劫狱!!!小经理,不要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虽然很可爱,但是我们的劫狱计划还是要谨慎行事的。”冥冥之中,有未知名的引力拉进他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距离,他必须确认一些事情,劫狱并非儿戏,但在这之前,他已经清楚将信传达过来的人是谁了。


一位与魔人外貌三分像似,面部轮廓却更凌厉的男人坐在沙发上与果戈里,西格玛二人面面相觑。

双方都在等对面的先开口,一方怕自己开口收不回话题,一方是想先确定,以揣测的方式思考对方会先提出什么。

到底来说,先开口的是那个陌生男人。

他清了一下嗓子,嘴角轻微上扬,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您好。请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你是在问我吗?”果戈里学着对方清嗓子,可喉管中像是有无数爬虫在撕咬蠕动,非常难受,火花喷之欲出。“不妨你猜猜!哈哈哈!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太严肃了吗?”他做出一个甜到发腻的笑容。

西格玛处于云里雾里,摸不清同伙意识与大概晓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之间。

“这样啊,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何必呢?我们开门见山吧。”

“猜到什么?教唆我母亲自杀的姘头还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父亲!”

对方一下子脸的发青,双拳握紧,额头上有冷汗冒下来,还在吞着口水。

“闭嘴!不要提他的名字!”

“你自己的儿子都不记得了吗?先生?该怎么称呼,算了,就这样吧!你可不希望我叫你甜心宝贝亲爱的曲奇饼干小蛋挞这种称呼吧。”

“对不起。”刚刚气冲冲对着果戈里吼的男人一下子沉默下来,再是小声说这句话。

“是他让我来的,那本日记的真的,只不过之前一直在我这里,前段时间才埋进去的。”

“你真的要对自己儿子称呼为他吗?哈哈哈,你们关系可真是奇妙!!费奥多尔是在叛逆时期会与父亲顶撞的不良少年吗?”

实际上,果戈里因为个人习惯,在空气中喷射了无味,但用特殊射线可以看到的液体,有些玄学,这不是针对谁,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但起码可以笃定,对方能隐身的异能者,可惜的是,他身上颜料的色彩在激光照射下过于鲜艳了,更让人感叹的是,他可没有与他儿子一样恐怖的智商,躲在暗处监视还不如装个监控器有效。

一切巧合的可怕,像是被算计好了。

果戈里很不适,他觉得自己的躯体是包裹他,令他无法呼吸的外套,是灵魂与世界接触的绝缘体!!!他真想撕下自己的皮囊。

“他不会,他不是人类。”

“真的吗?那他会变身吗?”果戈里现在这个表情甚至有几分天真烂漫,却也在故意捅对方伤口,他可是要搞明白魔人,不管是真是假,多了解一些关键信息总是好的。

果戈里有些说不清的迷茫,他不明白现在自己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追寻自己为什么爱着对方?

是为了弄明白自己与魔人两代狗血的身世?

是为了杀死挚友更进一步吗?


费奥多尔的父亲此时眼眶已经包含泪水,他的眼神很绝望,却又透着光,如果作比喻的话,大概是心理清楚一切都不可能却还自我洗脑的人。

“别问了,别问了,你杀了我吧,你变成这样怪我,怪我的软弱无能,怪我当时没有拦着你的母亲,他就不应该跟那个……跟那个神经病对话。”

“变成怎样?先生,你这样说话可是会让我很伤心的,我可是个思维五感情绪都正常的普通人哦~”

“先生?继续说下去吧,不然我会让你比死很难过,我可是恶贯满盈的魔术师果戈里,我会把你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像是魔术表演一样扔在两个世界的距离最远的地方,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不然,还挺麻烦的,哈!哈!哈!”

“我不害怕死,你大可以杀了我。”

果戈里一下子脸色拉了下来,微笑戛然而止,但下一秒又绽放一个更为灿烂,更为甜蜜的笑容。他将手从斗篷穿过,随手抽来一柄镶着尖刺的圆环,他没有开口再说话,沉静的向男人走去,再故作要将手中利器刺入对方眼中的恐怖姿态。

男人闭上了眼。

看来威胁恐吓都是没用啊,遇到一个不怕死不怕腾的,好麻烦。果戈里很纳闷,但是对付这种人总是有办法的,把他的心一点点揪出来掏空也是办法,也不一定要物理上的。


“先生,您这可是亵神啊!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可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伟大又高洁的神明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想要杀……你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人的父亲,耶稣的父亲可是上帝,你呢?你又算什么呢?”

听到这话,男人紧闭双眼,喃喃自语:“他不像个人类,从没有人类会向他那样……”

“哪样?”

“别问了,闭嘴吧。我说不出来,但他很奇怪……太怪了,他是天生的魔鬼,没有人性的杀人狂,他的手可以粉碎万物,我害怕他。”

果戈里翻开日记,声情并茂的大声朗读:“但是甜心与费奥多尔的相处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可能是初次见到继母很尴尬吧,过一阵子就好了。噢?粉碎万物的双手?听起来像是魔法少女,他会用这双手在深夜扼住你的脖子吗?”

男人浑身颤栗,抬起头眼神一片空洞,像是被摄取了灵魂。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你听好。在我梦游时无意杀死他的母亲死,他就在一旁沉默的看着我,那个眼神我终身难忘,那不是一个人类该有的眼神,他亲眼注视着自己母亲点死亡,像你一样。后来……后来我认识了你的母亲,她是个好女人,是他无意间提起来,正好,我认识了你的母亲。我其实并不是一个擅长交往的男人,还要关注他的意见。”

“我问他介意这件事情吗?他告诉我,我开心就好。同龄孩子怎么也不至于这个反应,我当时说不出来的心悸,他太奇怪了。我非常爱你的母亲,但我现在甚至都不敢说出她的名字,我愧对她,她让我怜惜让我情欲放纵,令我神魂颠倒,令我着魔,可我一直感觉自己像是无形被,牵着走了。”

“期间我会问他的意见,他还是那副礼貌温柔,但是有一种飘渺的距离感,我非常信任他,他是我法律生物上的儿子。他只是告诉我,去时刻留意自己的爱人,并且给了我一份你家里的情况。我那时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也没想他是哪来这么多情报。但我就是这样,我发现了你母亲身上的伤疤与她的不安,和你暴躁的父亲,我感到很痛苦,痛苦自己没能及时心爱的人。”

“我见到了你的父亲,他冲着我大骂,其实从伦理来看,是我介入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我回想费奥多尔的话,他告诉我,要拯救心爱的人必须付出代价。我感到了危机,再后来我发现你的父亲和别的女人厮混,这下子我才放松,他既然出轨了,那应当对你的母亲放手。可我当时……可我当时怎么想得到,那群女人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呢?又是费奥多尔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你的父亲与一群女人站在一起,他没有说谎,没有添油加醋,可是……联想到你母亲身上的伤疤,我怒气冲上眉梢,担心又心疼,安慰了你母亲好些时候。后来遇到你父亲的时候,他看到我总是破口大骂,我想着,情敌这样也正常,他又没好到哪去。但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无形中做了很多不该的事情……费奥多尔会提醒我,你父亲是我的情敌,并说我这样在普遍意义是不道德的,他越是这样,越像是在刺激我,可他只是说了实话。”

“但是……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费奥多尔是去找过你父亲的,他告诉你的父亲,表面身份立场说你的父母快要离婚了,将来他要管你的母亲……你的母亲与你同样的称呼了……”说到这时,男人已经泣不成声:“我真傻,当时费奥多尔回来时半边脸通红,我问他,他告诉我发生的事情,我又急又气,一下子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怒气冲冠,在房间里不停走动思考该怎么处理对方。这时候,与我关系非常好的地头蛇打来电话,我才想起费奥多尔前几天约好的要与他一起出去游玩,他非常喜欢聪明伶俐的费奥多尔,我向他说明了情况,他大怒,直接找了一群混混堵住你父亲,强行说你父亲赌博欠了他们一大笔钱,还作出假的账单凭据。我担心误伤到你母亲急忙赶过去,我充当好人安抚她,假装不知道的说你父亲这样多么不对。”

听到这里,果戈里眼睛发亮扑闪着,浓密卷翘的睫毛衬的眼珠子闪闪发光,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晶莹剔透的。他大概离死不久了,他的生命好像要被点燃了,听对方讲的津津有味,完全不像是听自己惨烈不堪的家事,他甚至都想起来鼓掌,赞美对方讲的清晰有条,引起下文,唯一不满的是说书人精神不太稳定,偶尔亢奋偶尔低沉的。

“果戈里……”西格玛出声发问,这些惊世骇俗的龌蹉事他是不想知道的,但既然被迫听了之后,要么帮着同伙,要么被灭口,实在是无从选择。

果戈里头转过去,笑盈盈的看着对方,他现在感觉挪动身子都有点吃力了,抬手之间都有被灼烧的痛楚,说话都是在拼命。

“行了!行了!我知道!提问!我们现在像不像侦探?”

“啊啊啊经理闭嘴吧,作为侦探应该话少而精髓,像我一样。那么先生?对,就是抹眼泪的那位,我有三个问题,你可一定要替我解答哦!!”

“那么!我开始提问了!第一,可怜的女人杀死自己的丈夫是你教唆的吗?第二,女人的丈夫性格在那几个月大变跟你有关系吗?第三,女人为何最后几页说出一些像个神棍一样的话?这好像是被邪/教洗脑了,真可怜~”

“第四……听好了!你的异能是什么?你明明一开始就表明自己是异能者吧。”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四个问题。”

果戈里单手托脸:“数字不都是人类规定的吗?只不过大众眼里三不是四,但我认为的三就是我说的四,不可以吗?”

“你……你疯了。”

“我正常的很,亲爱的甜心!不要逃避问题!”

“有我教唆的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她自身的压抑,费奥多尔经常在我面前夸赞她是个好女人并且为她的不幸抱不平,觉得惋惜。第二条我真的不太清楚,人都是会变的吧。第三,那段时间费奥多尔和你的母亲经常接近,交谈,关系很融洽,这点你应该清楚吧?他就爱说这样听起来很扯的话。”

“第四……”

“纠正一下,是三。”

“这不重要。”

“这非常重要,我可是个有原则的愉悦犯,你这样我可不高兴了哇!”

男人像是看胡闹的小孩子,再次开口:“第三条……”

果戈里这时可是高兴极了,他乐的跳起来蹦哒两下,尽管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晃动,但他真的非常高兴,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先生,这是第四条!天呐,难道你不会数数吗?怪可怜的,但您看上去并非这样的人,您看上去聪明极了,尤其是在介入他人这方面。”

这番话男人自动忽视了,他已经不想再跟果戈里纠缠不休了,对于果戈里,他是很自责的。

“我不是异能者,但是费奥多尔认识点一位异能者是,他可以短暂性的将人隐身随机传送到一个地方。”

“你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日记本第一页就说明了你是异能者,干扰我的思想很令人困扰啊。何况,你是认识我的吧……算了,你也不怕死。嘻嘻。”

“那一页?那一页其实才是真正的最后一页。只是你的母亲撕下一张纸,再将它塞到第一面。”

“我觉得你是在故意干扰我的思维,这一切太巧合了,是陀思君让你来告诉我的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恐怕我现在还在他的计谋中。”果然,想要揣摩陀思君的心思可真是奢侈啊。

起码他目前大概了解到了。

一切都扑朔迷离,弄不清楚。

干脆杀了对方算了。

真真假假的又有那么重要吗?偏偏他心里有一种执念在支撑,支撑他发散震撼的脑子,支撑他麻木无力的躯体。


“我当时真该阻止的……”男人慌了神喃喃自语,说这些奇怪话。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的母亲当时并没有死。”

“这是魔术环节的死而复生还是大变活人?甜心,噢!我们是同行吗?”

“你不要这个语气说话,你真的应该看看医生。”

“……我不想再重复一遍,我的精神非常,非常的正常。好吧,既然你开了头,那把接下来的故事说下去吧。”

“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发生的。病房里你见到的就是费奥多尔,只是当时你的母亲赶来了,不然……”

“拜托,说话不要只说一半,跟腰斩一样。这样真的很倒胃。何况,你是知道异能存在的,为什么觉得费奥多尔是天生的杀人犯,无情的刽子手呢?”

“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但是你明白那种感觉吗?你身边有一个关系亲近的人,他从没有刻意洗脑你,威胁你,恐吓你。反之,他让人感到温暖,让人信任,让人不自觉的听从他。他基本上不说谎,每句话都是实话,就像他告诉我的那些,无时无刻提醒我,在我脑海搅拌。我现在想想,感觉一切都像被他操控的。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必须切身体会才能明白,可这样的人,偏偏是我儿子啊,我感觉他不像人类,他实际上,太情感缺失了,比起人,他更像神,但完全这么说也不准确……”说着说着,男人情绪愈发激动。

西格玛及时插了一句:“他是怎样的人,我们都清楚,你不用说了。”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关于果戈里母亲和费奥多尔关系的。

但现在大约可以明白了,可悲的尼古莱,你的自由你的人生你的一切都是一个贴着悲剧外壳的笑话。

他也是这下子才真正缓过神来,他现在只想追寻一个无意义的真相。

现在确定的是,性情突变的父亲,日渐疯狂失去道德观的母亲,面前可悲的男人,母亲的死亡,病房的相遇,自己的人生,一切都是由费奥多尔张背后主导。

可最致命是,他从未恶意欺骗任何人,但任何人都不可避免的落入陷阱之中。他确实不像人,果戈里脊背有些发凉,他想高歌一曲,想诉讼自己的人生,自由,乃至现在的心情做法都是在牢笼之中。

他从未自由过。

从未。

尽管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念想去询问:“他究竟说了些什么?”费奥多尔想做什么呢,一切将他们两的关系牵连在一起,本以为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爱与恨,现在想想,真正疯狂到骨子里的,可是那位挚友啊,换一种思考方式,他的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我吗?

我落入你精心用血肉,用情感,用不可磨灭的精神编织长达数十年还未结束的透明牢笼之中,却还痴心妄想着逃脱,以为杀了你就能结束这一切。

他意识到,自己人生是一场戏剧,像是《楚门的世界》那样,一切都有一个幕后主使在操纵的,而现在即便他意识了这点,仍如故事主人公一般,到最后也未谢幕。

果戈里马上要过来了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监狱思考,回想起一幕幕,他倒是过于淡定了。

果戈里父亲性情大变,自己父亲爱上果戈里母亲心甘情愿为爱沦陷,做一些违背道德,法律的事情。一对般配而被世俗不容的情侣杀完人之后再做/爱,与果戈里母亲的接触交流,情侣感情出现裂缝有了危机,果戈里母亲的假装死亡,果戈里母亲的真正自杀,多年后与果戈里的再次相遇。


一切都是由命运牵引着,命运的阴影可是一直氤氲不散。


“该来了。”

“该来了。”

身处两地,相爱又不知,相杀又不像的表面挚友同时想着。

果戈里朝着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鞠了个躬,接着一声枪响终结了这场闹剧。

“很高兴与你的相识!可是这天下,无不散之宴呢。再见!唔……可能见不了了。”

西格玛看上去,通过这短暂时间过多的信息量与同事的异样,他大概也梳理清楚了,他真想控诉,也不知向谁控诉,妈的!魔人和小丑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他。

“我们现在,是去找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吧?”

“你可真是机灵,小丑叔叔想给你颁个奖。”

“你还好吗?”你快很魔人同归于尽吧。

“我特别的好,我想,我这是去认亲,去哭诉,去埋怨,还是去杀人去自杀,去跟疯子魔人说去他妈的!!”果戈里开始还是笑着的,后面情绪愈发激动,越来越亢奋,越来越恼怒,青筋都凸现出来了,他看着好像疯疯癫癫的,可他心理比睡都清楚发生了什么,知道的信息量越多,越让他感到清醒。

西格玛沉默,他可不敢现在激怒对方,谁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情。


果戈里,西格玛二人刚到监狱门口,费奥多尔在那里静静凝视他们,像是等待已久。这次见面,必定是染着血的。

这次见面非同他们想象,他们以为是先琢磨个办法,或是暴力劫狱,惹来一群人追捕。但怎么也想不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就在门口静候着,这让果戈里更加不适了,身心双重的,他一见到面前的人就剧烈的干呕,火花聚成火焰,光掩映着果戈里的脸,显得他有几分迷离,有几分红润。

他思考着,现在鲁莽的攻击会不会颠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陷阱当中。这次行动太大胆了,原计划是先通过西格玛得知对方情报的,即便从魔人父亲零零碎碎的话中可以得知,对方的异能危险性非常强。四周八成埋伏狙击手,甚至监狱内部都有被收买的可能性。

果戈里现在感觉非常不适,这里宽敞的很,可他却感觉处于一个密闭不透风的空间。

这个世界好像都静止下来了,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成了模糊不清的幻影,一切逐渐消散,他只能看到费奥多尔了。

“你终于要来杀我了。”先开口的是设局之人。

果戈里整顿了一下情绪,再次用平日里浮夸的声线提着嗓子说:“那我应该夸您,如此伟大,如此知心,如此的掌握人心。连我要杀你都看出来了,噢!各方面意义来说,我应该被腰斩了,而西格玛应该也被为爱的勇敢神父枪杀,再摔成肉泥。”

他怎么料的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立刻上前按住他的嘴唇,将人抵在墙角上。西格玛尖叫声差点从牙缝中露出来了。

“你杀不了我的,尼古莱。”其实从体型来看,费奥多尔是更为瘦弱且病态的,但此刻的果戈里因为花吐症的摧残已经是在用精神强行支撑着身体了,他说话乃至挪动都是痛苦的,被费奥多尔按在墙角上更是羞耻。

西格玛站在一旁,不太敢动弹,他随身带了炸弹,刚想使用便被麻醉剂注射进脖子里,直接昏厥了过去,一个人走过来进行全方位的搜身,再将人带到其他地方安置。

“这算是我们的二人世界……”果戈里话还没说完,被捂住了嘴,陀思妥耶夫斯基及时打断了他,并开口道:“我第一次见到你并非是在病房里……”


在这之前,果戈里永远不会知道在那条箱子里,除了他和那个恋童癖,还有第三双眼睛。

那时候,是费奥多尔第一次见到果戈里。他一下子愣住了,对方银白色的头发如同被白雪覆盖的劲松,像是上好的精致丝绸。当时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刚好路过,但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引力引导他走向这里。他躲在角落里,看着对面二人的一举一动,尼古莱精致的面孔上却只有麻木的神情,但从细微的动作,比如颤抖的嘴唇,额头上的冷汗,骤然缩小的瞳孔,呼之欲出强忍着的声音可以看出,他害怕,震惊却都因为自身的无能为力变得麻木,手足无措。

下一刻,对面的银发男孩半个身子倒在外套中,双腿在外面乱窜,接着转移到了恋童癖的身后,这时,角落里的那双迷人的紫眸清楚的看到了少年的侧脸,这一个眼足矣让他永远铭记。果戈里是不敢置信的,但在这剧烈危机的情况下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不是普通人,起码能力上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注意到,他的眼神撇到了旁边的刀子上面。谁都没有注意到刀子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可这种情况,无论是如何出现,都是恰到好处。

恋童癖并不是一个蠢货,他同样注意到了这点,抱住了果戈里试图扒开他的衣服,外套被硬生生扯了下来,与此同时,刀子到了果戈里的手中,他双手颤抖,杀人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事情,只是在影视,小说,别人的口中听过。可他知道,杀人是不被世俗接受的。他奋力挣扎,面对成年男人的力气,他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挣扎中,他闭上了双眼拿刀向对方刺去,像是等待命运的审批。

下一秒,成年男人倒在血泊中,近距离的接触令刀子被鲜血覆盖。这时候的果戈里还以为是自己杀人了,可没有意想之中的害怕,他只感到释怀,愉悦,一切都结束的淋漓尽致。

但他不曾想到,一个闭着眼睛的小男孩,怎么做到在这种奋力挣扎的情况将体力身形悬殊的成年男人一刀毙命,也没细想这种地方,哪里来的刀子,更不会深究,明明这里是有监控的,他却没有得到处罚。


那时的费奥多尔在想写什么呢?他生性凉薄,能理解别人的悲痛,却做不到共情。换一句话说,他平等着看待世人,没有私心。这位陌生的银发男孩,或许间接上是由自己牵连的,比起愧疚,他更多的是惊叹,明明害怕到这种地步了,却还要假装冷静,却又装不了彻底,到底还是害怕的。何况,他与自己一样,是异能者呢。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直以来的观点是,异能者从能力来看,是凌驾于人类之上的,而面前的这位男孩倒是不同,大概是刚刚拥有异能?


刀子是我丢的,人是我杀的,后事是我处理的。可在那几年中,这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果戈里的唯一一次见面,还是单方面的。魔人,之所以叫做魔人一是因为他多智近妖的脑子,试着想想,他能清楚记住与你什么时候对话中第几个字,这也太不像人类了。二是因为,他非同常人的道德观与追求,即便他外表看上去是讨喜的,可跟他接触久了,便会发现这个人魔性而怪异。


之所以这么说,之所以陀思妥耶夫斯基仿佛对尼古莱一见钟情般的相遇可不是出于外貌的美丽。而是,那个恋童癖,是费奥多尔的叔叔,一位赫赫有名的慈善家。费奥多尔知晓他这点,明白他恶劣缺德变态的爱好,会正确指正,他的叔叔爱慕他已久,却迫于种种原因没机会下手,而这天早晨,他尾随着费奥多尔,他垂怜已久的侄子,他的梦中幻想对象,他禁忌的单相思。

可是费奥多尔并非一般的男孩,他知道那位叔叔的真面目,也知道自己是在危险之中。但他拭目以待,他想看清人类的丑恶,他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他的叔叔,明面上是个拯救了多少家庭的慈善家,背地里却是如此龌龊,人是多面的,是有罪的。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那个银发漂亮男孩的到来。这时他借着视线死角躲在楼道暗处,静静注视着这一切。他的叔叔这时已经满脑子爱欲,精/虫上脑,见到费奥多尔被自己跟丢了又急又气,刚准备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便看到了尼古莱,又是一阵狂喜,朝着对方扑过去像伸出舌头亲热亲热。后来一系列的事情,也都知道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对于这种情况,他是可以置之不理的。

但当命运指向他们相遇时,一切都不同了。

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事情将不可收拾,陀思妥耶夫斯基朝着对方笑了笑,这只是个偶然的开头,并非他的刻意为之,他布局可做不到这种程度,页没这么恋爱脑。


果戈里想说话却被捂住了嘴,他仅露不多的脸颊到耳朵都蔓延上了粉红,虽然是被热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松开了手,冷静的聆听对方诉说,他看着对方的眼神不像看人类,更像看一种虚无缥缈的——命运。

“说了这么多,哈哈哈。所以说你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说出来怪恶心的,所以破坏我的家庭,再引导我去杀你,你的父亲,母亲的坟墓,日记,都是你这段时间慢慢布阵的吧,我现在被你按在这该死的墙上也是……咳咳咳……”他说着怒火中烧,身体像是感知到了情绪,口中也冒出火苗,再次聚成一个心形。

“你很痛苦吗?大多数人活法都是千篇一律的,跟着社会随笔流动。平凡的出身,普通的家庭,没有太多丰富的情节,为了金钱努力拼搏,再从一个家庭到另一个家庭,日复一日,直到死亡。经济方面好一点的有钱人,省略了这些步骤,享乐人生。经济方面差一点的,与之相反。说到底,平凡是可贵的,温馨的。而你不同,尼古莱。”

陀思妥耶夫斯基单手捧着对方的脸,向前凑近:“我是不太习惯跟人保持暧昧关系的,但是,你是独特的。”


在巷子那次见面之后,本以为是一眼万年,却只不过是一时的惊艳。

通过调查,他得知,果戈里在那时候是典型的好学生,乖巧懂事。亦是别人羡慕的儿子,不让人操心。但很多不被人注意的细微表现,也正好被他捕捉了,他们年龄相仿,却截然不同。

果戈里会在人不多的时候,当着朋友的面拿起石头砸死一块青蛙,然后再狂笑不止。待到后来解释,便说只是好奇,这种与平日截然不符的形象朋友们只觉得他是一时抽风,也没太放在心上,即便回想起来,还是有一个疙瘩。

这种“性情大变”的事情他没少做。

“你真的快乐吗?你真的自由吗?”他们双目对视。

“哈哈哈……”果戈里忍着疼痛尴尬笑了笑:“那是当然!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比滥杀无辜,比让他人震惊,比收获别人害怕的表情还要快乐呢?倒是你,亲爱的陀思君,你调查我难道是为了爱情?”

不,他摇了摇头。

“滥杀无辜,猎奇杀人不会让你快乐。你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与其他人不同,证明自己标新立异,不被社会融。如你所说,尼古莱,你特别擅长骗人,更擅长骗自己。”

“……闭嘴……”话刚蹦出来又被捂住了嘴,费奥多尔恶意笑了笑。

“你从小便是道德观,对正常的定义与其他人不同。实际上没有对错之分,只是大多数人认为对的,那便是对的。可你即便不认同,还是知晓普遍观点,你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都是与常人相同的。”


他倒是观察了银发男孩一阵子,他了解到,对方明明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但是尼古莱并不同表面一样。

“你是正常又不正常的,我的小怪物。”

“你不要这么说话!!太肉麻了,魔人,你是有什么毛病!?”


于是,聪明的费奥多尔利用家庭的关系财富,去给果戈里的父亲制造商机,在这之中与漂亮尤物,身材曼妙美女接触也是正常的,这可不是他的刻意为之,而是商场上很正常的习惯。

于是,他向因为梦游杀死自己妻子,又担心着自己情绪一直孤独着的父亲,好心提起果戈里漂亮温柔又体贴的小女人母亲,他们一见如故,都爱上了对方。

他告诉父亲:“像她爱你一样爱她吧,要知道,她对你的爱是没有止境的,她爱你胜过爱她自己。

于是,这种不道德的事情,费奥多尔及时提醒了父亲,再向他陈述事实,果戈里的父亲是一个爱家暴,酗酒,狂躁的男人。即便都是由于他自身能力不足,在交易中受挫,尝到点甜头不可收拾,哪料到遇到挫折,性情大变。

于是,他接触了果戈里的母亲,告诉对方,自己父亲多么爱他,自己对他的看法。他也没说谎,对方确实漂亮也温柔,父亲也确实爱她爱到疯狂,当然,是真的爱她还是对死去妻子影子的爱与怀念,就轮不到他去评价了。

于是,他认为这样是不道德的,但已经到这种情况了。得去告诉果戈里的父亲,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却还是被一拳打青了眼眶。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了,有几分骇人啊。

于是,他再次及时提醒父亲,果戈里父亲会让他们的感情造成威胁,又刺激父亲,他本来就是不道的行为。这些话加上自己疼痛出来的生理泪水与眼眶的青紫,恰好,自己与父亲好朋友,那位谈吐得体的地头蛇关系好,也正好约好了今天一起去游玩。于是出于报复心理,那位地头蛇让手下教训了果戈里父亲一顿。接下来,便是父亲自己发挥了,大人的事情,他除了说实话,有什么能插手的呢?

于是,在这些事情的刺激下,果戈里的母亲朝父亲诉苦,在场的他也因为对方会是自己未来的继母柔声安慰,与对方达成了知心朋友关系,看样子,果戈里母亲很信任自己。确实是好事。他们攀谈交心,关系越来越好。

于是,他再次告诉父亲,这下子果戈里父母已经快要离婚了,但是那个男人可是拒绝并打了果戈里的母亲啊,父亲及时赶过去,也被暴怒到失去理智的男人殴打了。

于是,在这疯狂的局面,女人杀死了他的爱人。

于是,他们爱情的气息越来越浓厚。

于是,费奥多尔及时阻止了他们这疯狂的行为,人能为了爱先逾越道德再逾越法律吗?如果是真爱,也是不可以的。但真爱总是廉价而珍贵的,他将父亲关在一个牢笼里,将他们隔开一阵子。偶尔,他路过时会看果戈里母亲绝望的双眼。

他们一定是真爱啊,他心想。

于是,他放出了父亲。

父亲您看着我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害怕?我并没有伤害你,我会悉心照顾你,这只是为了测验你们是不是真爱。

您为什么发抖呢?


于是,测验结束了。他放出了父亲,父亲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他心爱的女人,控诉我的罪行,但他没想到,自己与果戈里母亲已经达成了关系牢固的友谊,而半月不到的不见,却让他们感情产生了隔阂。父亲扇了我一巴掌,骂我是个怪胎,是个妖魔。我知道我确实过分了些,低头不语。果戈里母亲拦住了父亲,他失望的对父亲说

“你和他们都一样,只会玩弄我的感情。”

我告诉她,父亲是爱你的,他只是不喜欢我。

父亲听后想拽着我离开,被果戈里母亲拦住了,他气冲冲的走了,我与那个女人交谈,他告诉我,他不相信爱情了。

我安慰他并表述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他的眼睛好像在发光,比夜晚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还要耀眼,扑闪扑闪的。那一刻,我想起了箱子里见到的尼古莱,那个女人的眼睛像果戈里,总让人联想到甜丝丝却粘糊的糖。


于是,半个月后,果戈里母亲自杀了。

但我知道,她只是在社会层面上死亡。半个月前我告诉他,她可以不把重心放在爱情上面,应该放在值得的东西上。

每个人都为自己设想,最善于欺骗自己的人,生活过的最快乐。

她的死是为了逃避,可惜她还爱着自己的儿子与爱人。这样的关系最痛苦了。

于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监控,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清楚警察说怎样的人,毕竟其中有几位可是因为追捕异能者,导致家里人被报复性杀死的。说到底,异能者本不应该和人类划分为同一种生物。

他已经大概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于是,他在病房中打算找尼古莱加入死屋之鼠。这是他与对方第一次正式见面,这次见面的背后包含了死亡,爱情,不幸。是卑鄙却又合理的相遇。这时他用余光撇见了在门口鬼鬼祟祟偷看的影子,是果戈里的母亲。

她没有死,那次死亡是她花了全部身家挑选的一个身材外貌与她八分相似,再整容修改一番,与她外貌上如出一辙。

她威胁诱骗,逼着一个无辜的年轻女孩自杀。在这之前,她既是折磨这个女孩,也是折磨自己。

她对准了自己身体,打量一番,对着镜子将伤口在女孩的身上一一施加,像在打造艺术品。真是卑劣下作的做法。

这时候的果戈里刚身体上受过重创,精神上恍恍惚惚。如果这时,生母死而复生般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是会相信眼前“已死”的母亲,还是相信自己所见到的鲜血淋漓的“事实”呢?

或者,你猜猜把实情告诉他,他又会是什么反应?您是知道的,果戈里是异能者,他这个能力若是想从医院高楼跳下去,你可是拦不住的。退一万步说,他接受相信了您的话。

那么,现在家财全无的母子俩……刚刚死去的母亲,情况不太乐观的儿子,而造就这一切的,可是你的爱情啊!

话虽然直接了些,但是句句属实,直击心扉。

这一次,女人真正死亡了。

真正的死亡本身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平淡极了。

倒是破碎的脏器,血肉会引来路人的恐慌与尖叫声。


在女人死前最后做的一件事情,是从日记本上撕下一张纸,放在第一页,写上:那个男人来了,他是传说中的异能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翩翩有礼,是个标准的绅士,却又不失风度。他的每句话都直击我的心,拯救了我的爱情,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听完这些,果戈里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浑身发凉,接收这些信息实在太超乎他的想象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连贯,但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刻意误导谁,他只是实话实说,而每个人都听从了他的话。


但凡这中间有一个差错,例如他的父亲面对财富的诱惑仍坚定不移爱着自己妻子,或是母亲并没有把一位与自己儿子年龄相仿的男孩当做交心的人,如果那天警官没有将碎片无意滑过他的眼睛……

实在不行……他们及时控制住不要在堕入深渊也好啊。

偏偏这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

第一次遇见是惊叹感慨。

这些日积月累的巧合,就不同了。

他们好像都在让我去爱你。


“你好可怕……”他该说什么?不愧是他认定的挚友,唯一能理解自己的人啊!本以为对方在把玩着自己的人生,将生命当做棋盘,现在知道这一切之后他反而是归于平静,释怀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从来只是旁观这一切,从未洗脑过别人,如他见到自己第一面,他只是说出:“你是为了对抗神明,而去战斗啊!”所有的事情被一条无形的绳子连接在一起,而这幕后主使甚至没有刻意摆弄,只是静静观察着绳子自己的扭动,偶尔点个一两下。


平静过后,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呐喊。果戈里像是要将自己的喉咙扯出放在对方耳边,他双眼红的像一头猛兽,表情也扭曲的狰狞。飞鸟即便被折断了羽翼,被撕下了最后一根羽毛,仍要虚张声势,仍要扑腾两下,做无意义的证明。

先是暴发长达几秒的狂笑,与此同时他拼尽全身力气将眼前的俄罗斯人推开,朝着对方嘶吼着:“你不是神,你只是凡人!!!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操控了我的人生吧?我告诉你……我听你们一个个说话,在这哭诉,在这抱怨,嘲讽的我只觉得烦心!你要折腾我还不如把我关起来让我动弹不得,你现在这是做什么?玩游戏吗?”

“噢,还是你对我一见钟情,所以调查我再摧毁我控制我,你真的没有感情,连你的父亲都可以利用,我可是杀了他啊,哈哈哈哈!!你生气吗?气不气?”


而费奥多尔投来的目光,更像是看无理取闹的孩子。

一见钟情大多是见色起意。

而他对果戈里的感情是细水长流,是绵延不断,是时间推移,是若隐若现,是不确定。命运堆积起来的堡垒使得他开始有了古怪的感情。

大概是天作之合吧。

说是如此,世界上没有神。准确来说,没有具体的神,而只有你与我,你我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是自由呢?尼古莱。我没有利用我的父亲,就算是,也是双向的。我也并非铁石心肠,我是爱着他的,他可是我的父亲啊。他恨我又不舍得伤害我,再是多次无奈之下想自杀,被我拦住了一次又一次。那么,提问……”

“你他妈的,不要学我说话!”

“谁都没有规定,只有你能这样说话。你可真是霸道。好了好了,乖一点。回归主题,那么我拦下我父亲是对的吗?死亡一定是错的吗?如果他的死,他心甘情愿的赴死,为爱殉情才是真正的自由呢?我允诺了他,这一切,包括他对你说的话,你发现他,你杀死他。可都是他的殉情啊!而我,只不过是成全他。”


这些话果戈里是不买账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脑浆在雀跃高歌,血液在血管中发热沸腾炸裂,有看不见的棍子搅拌他的身体,他的人生。

“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花吐症!只有爱而不得才会得的病,我怎么可能爱上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是来杀死你的!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拘束着。

噢对了!花吐症……花吐症,他摇摇晃晃的朝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走去,眼神却是茫然,他已经不明白现在到底什么处境,什么情况了。他的灵魂脱离了躯壳独立,现在的自己仿佛行尸走肉那样,面目全非。

“你们第一次见到的医生,是我认识的人。尼古莱,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感动。”话还没说完,他拉住面前疯魔的人,一只手手揽在对方纤细而肌肉分明的腰肢上,一只手按住对方手里握住的刀。

他吻住了果戈里,不掺杂情欲的吻,这更像是一种赏赐。

医生的诠释是对的,但这花吐症的起因有爱,更多的却是偏执。尼古莱,你不觉得,你的自由也是自我定义下的一种“不存在的自由”吗?

 

果戈里的自由从来都只是他自我定义上,永远不存在的自由。即便他杀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杀死了唯一能理解的人,他难道就自由了吗?这更像是一种自欺欺人,一种自我洗脑。

说谎一向是可以原谅的,说话是情有可原的事,因为由假可以成真……叫人恼火的是,他们不但说谎,还崇拜他们自己的谎言。

果戈里与费奥多尔的接吻不像是情人之间增进感情的方式,从果戈里视角而言,他更像咬下对方舌头令对方死亡,像给对方一个漫长的吻令对方窒息,在有限的条件下,他想让对方怎么痛苦怎么来。


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未入狱只能跟太宰治枯燥互相设局交流之前。

一天夜里,这不是什么特殊日子。他想去了果戈里,对方似乎对他们共同的回忆没什么印象,不知是真的忘了还是刻意逃避。

于是,他向医生询问,他有意套路对方,花吐症,可以是人工的吗?

医生倒是有几分不乐意:“你可不是什么要害别人的吧!我跟你说,有是有,但必须对方爱你到极点而且你得知道对对方毫无爱情方面的感情。”

“谢谢你,医生。请问怎么实践呢?”

“你疯了吗?算了算了,这种基本上没可能的,你不懂爱到极点是什么概念,小伙子。可别真以为爱一年,十年,百年就是极点。要感情浓度,真到那个程度,估计该看精神科医生了。”说着,他好比划起来。


“那为什么吐出来的是火花呢?这是象征,我对你的爱像火一样炽热吗?”果戈里稍微冷静了下来,实际上他只是在寻找对方的破绽,打算趁面前的人不注意时一刀毙命。

他坚定自己的信念,相信自己的自由,一直如此不动摇。

可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抚摸着他一边眼睛的伤痕浅笑。


“因为……我刚刚说的跟你的花吐症没关系!哈哈哈~”费奥多尔笑起来有几分稚气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恐怖,绝不会跟面前这个充满少年感的漂亮清纯脸蛋联想在一块。

“……你真是幽默呢。”

“是异能。”

“你的异能是这个?”刚出口,他意识到自己问的过于直接了,这段时间行动太鲁莽了,真是被这些东西冲昏了头脑”

“Позволь мне любить тебя.(可以允许我爱你吗?)”他从来没有过这么热烈,直接的表达感情。

银发青年一下子愣住了,他发誓,这是他一生中最震惊,最害怕的时刻,比他以为的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还要不可思议。

面对费奥多尔的注视,半分钟后他才次开口:“你会允许我爱你吗?哈!哈!哈!你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太幽默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没有说话。

“爱我?允许你?伟大的魔人,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你这不仅是答非所问,还是刻意嘲讽我,有意思吗?太有意思了,你看到我爱你爱到病入膏肓,神志不清的样子一定觉得很可笑。”

陀思妥耶夫斯基还是没有说话。


放过我吧……

这下子,陀思妥耶夫斯基开口了,他抚摸对方的发梢。

“是异能,条件倒是与医生口中的花吐症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完全没有解救的方法。这是一个终身只能使用一次的异能,且只能在异能拥有者死后使用。而我,恰好在他身前得知了这点达成交易。”

“最开始,我是得知你要杀死我的。只是想给你一个浪漫的死法。”

“你还真是胜券在握啊……算了,你现在要杀了我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揉了揉他的头发,微笑着说:“是的。但先听我说完吧,这可是在告白呢!后来我会想,你是不是直到死亡,都不知道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那一次呢?”


“你……”

“安静一会,我爱你。于是我想,时间或许无法承载这种扭曲的关系,但对你的爱永垂不朽。你的自由也许是薛定谔……可我这点可是可以真实操作的,你说对吗?”说到这里,他握住果戈里的匕首朝着自己的腹部捅去,血液从衣服中渗透出来,肠子似乎也漏在外面,一幕幕映入眼帘,像是糜烂的油画,他的大脑被这突如其来行为敲了个支离破碎,这太突然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死了,可是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到快乐与释怀,鲜血染红了果戈里的手,与此同时。


罪与罚。

果戈里踉踉跄跄的想逃跑,他不想看到这种超乎意料的场面,太怪了。自己算是杀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可是他感到自由了吗?

再后来,他的浑身开始炸裂,微弱的火花渐渐聚拢放大,成为一个巨大的爱心,接着被喷溅出来的热血淹没,他瞪大着眼睛,不知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死,还是不敢相信就这么杀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一直以来认为杀死了唯一理解自己的挚友才能真正获得自由。

那么与对方别样的殉情呢?

不得而知,他倒在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身旁,一片血泊,可他们竟还是十指相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握着他的手那时改变的动作,直到果戈里整个脑袋和半截身子炸成碎肉,脑浆四溢。


他仍握着对方的手,没有改变方向。







待到果戈里死亡之后之后,一位医者从旁边走过来,是果戈里第一次见到的那位,也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口中的那位。

他是异能者,能力与侦探社的与谢野晶子大概一致。陀思妥耶夫斯基握住果戈里的手朝自己腹中刺去,却没有刺到会当即毙命的心脏。他很快为魔人治疗好伤口,看着对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孔,他感叹了一句:

“你可真是深情又凉薄的吓人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起身,他的衣服上沾满了自己与果戈里的血液,看着已经辨认不出生前面孔的冰冷尸体,他蹲下身,正式说了一声: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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